从卧底警探到篮球裁判—NBA裁判Bob Delaney传奇
有时他们会讲故事，讲一些吓的小孩不敢哭的故事。 一天， Bobby Covert的黑帮朋友饶有兴致的给他讲了一个小故事，有个家伙欠钱不还，于是被他们锁进冰箱。冷冻了很久后，这家伙被拽出了冰箱，一个黑帮成员用球棒打断了他的双腿。听到这样的故事，Covert面无表情，双眼呆呆的凝视着远方，他不会做出什么异常表现，为什么他要这样？因为虽然他还不是个“资深”的团伙成员，但那群家伙都已经把他当“朋友”，露出异样的表情只会引人怀疑。整夜和黑帮份子混在一起，听他们讲那些血腥的故事。Covert爬上自己的Lincoln轿车，准备回家，在浑身颤抖之前，他会驱车尽快远离那是非之地。他停下车，摇下车窗，大口大口的呕吐。积压了许久的恐惧在一瞬间释放了，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恐惧。Bobby Covert，原名Bob Delaney，隶属New Jersey警方。在1975-77的两年半时间里，作为窝底潜伏在DiNorsico家族犯罪团伙。最终协助指证了29名黑帮头目。Bob Delaney现年51岁，居住在Sarasota-Bradenton地区，他虽然不是以前那个卧底警探，但如今仍在以另一种方式监督着人们。 篮球裁判 曾经当了14年警察的Delaney，现在是一名资深的NBA裁判。他在联盟中执法已经17年了，无论多么激烈的比赛，他都会冷静的掌控着判罚尺度，一如他作为卧底时一般的冷静。在得知了Delaney的经历后，你会觉得Shaq因为感觉判罚不公而恐吓Delaney的行为是多么可笑。Delaney已经连续三年执法总决赛了，作为纪念，他获得了三枚戒指。在自己执教生涯的17年中，他有16年获得了执法季后赛的资格，并执法了1998年全明星赛。6月23日，他在Portland接过了裁判的至高荣誉“金哨奖”，他是自这一奖项设立以来第二个获次殊荣的NBA裁判。“当他们说我的获得了这一荣誉时，我真的感到受宠若惊，” Delaney说。该奖项不但是对裁判执法能力的一种肯定，同时也是对裁判为慈善事业作出贡献的一种褒奖。 Delaney活跃于该地区的慈善事业。他是Florida的Easter Seals协会会员。并在Lakewood Ranch East Communities Charitable基金会担任职务。每年圣诞节，他都会向管教所的失足少年赠送NBA礼物。几年前，他以NBA裁判的身份为Oklahoma City爆炸案中受害者家庭筹集捐款。( Oklahoma City爆炸案发生于一九九五年四月十九日，共造成一百六十八人死亡，六百七十四人轻重伤，是美国历史上最大的爆炸案。)他也曾代表NBA官方慰问9/11救援工作者。 Delaney出生于Paterson, N.J.，父亲便是一名警察。 Delaney高中时代是Jersey City State College校队的球员，高中毕业后， Delaney子承父业进入警校。作为一名业余裁判，他在成为卧底之前执法过一些高校比赛和半职业比赛。 1982年，作为一名在职警探， Delaney从裁判学校毕业。做裁判是源于热爱篮球比赛，同时也是为了减掉卧底期间长出的30磅赘肉。 1984-1986年，他作为兼职裁判执法CBA。在CBA期间， Delaney主要在Sarasota的Robarts球馆和在Bradenton的Manatee Civic中心执法。因此他在这一地区家喻户晓。 1987年，Delaney从警局退休，正式成为一名NBA职业裁判。 去年冬天HBO和ESPN播放了关于他从卧底到NBA裁判的传奇经历的记录片。在该片播出后两天，某场NBA比赛中，场边的一名观众故意拿起手机，大声对Delaney喊到：“Hey，Covert， John Gotti想跟你谈谈。”( John Gotti家族是著名的犯罪团伙)Delaney会心一笑。 在这不久前，Delaney在Los Angeles执法了一场比赛。那是Michael Jordan最后一次亮相L。A。 Kobe Bryant狂砍55分。一次罚球时，Bryant凑到Delaney耳边问道：“身上缠着电线是什么感觉啊？” 卧底警探 人人都知道， Bob Delaney有大麻烦了。1975年，他年仅23岁，在警察岗位上已经工作了两年。由于他资历较浅，无人知晓，并且对Jersey的街道了如指掌，因此他是卧底的合适人选。 Delaney毫不犹豫的接受了这一任务。起初计划Delaney将卧底六个月，该计划被命名为“ą计划”。 Delaney的任务是打入犯罪团伙，获取内部情报，如此长时间的卧底行动在美国警务史上尚属首次。Delaney要打入的DiNorsico家族，是Philadelphia的Bruno家族的一个分支。除了父母，没人知道Delaney的真实情况，连Delaney的搭挡Bob Scott都对他的突然离去感到手足无措。大家只知道Delaney离开了警队，但去向不明，因此流言四起。有人说是因为感情问题。有人说是因为他吸毒成瘾，更有人说他杀人在逃。当然，这些猜想都不对。为了行动的顺利进行， Delaney必须获得一个新身份。他查阅了New Jersey的死亡记录，希望找到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，姓名合适的人。一个月后，终于有了目标： Robert Allan Covert，生于1949年9月29日，不久前失踪。 Delaney生于1951年11月1日，年龄段比较吻合。“我们这样做的目的是让我投入到新身份中，如果我走到大街上，突然有人喊‘Hey Bob’，我不想因此而心猿意马。”Delaney说。“我不善与人交往，但我观察环境，躲避他人的本领却是一流的。时至今日也没有退化。”“如果我进了一家饭店，只要眼睛一扫，我就能知道饭店里有什么三教九流的人。长期的卧底生活培养我这种能力。”开始时行动进展缓慢。他终日在酒吧门口闲逛，希望有黑帮份子主动跟他搭话。随后出现转机，DiNorsico家族的律师为逃避牢狱之灾，同意作为线人与警方合作。在线人的引见下，Delaney成功的与黑帮份子取得了联系。在黑帮份子的重重包围下，两人不但要相濡以沫，更要互存戒心：如果线人出卖了卧底，卧底也会毫不犹豫的抖出线人，大不了来个同归于尽，反之亦然。两人谎称是老朋友，而Covert称自己从父母那继承了一大比遗产，于是他们成立了Alamo运输公司，一家在Jersey经营卡车运输生意的公司。在线人的努力下，不久后公司便成了黑帮份子的主要接头地点，黑帮份子们对公司里四处都是隐蔽的摄像头毫不知情。以卡车公司为掩护，他们敲诈勒索，放高利贷，倒卖偷来的赃物。鼎盛时期，公司拥有20辆卡车，利润的四分之一作为黑帮的活动经费。“真让人难以置信，”Delaney说。“我成了Alamo运输公司的老板…当时我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公司业务上。” 莫名恐惧 恐惧产生的巨大压力一直挥之不去，只有当他自己独处的时候才能表现出来。“那种恐惧感，我对谁都没说过，我不想让人们看到警察的胆怯，”Delaney说。“多年来，这种感觉一直深埋在我心头。”“干卧底这一行的都善于控制感情，但控制情绪不等于不受感情影响。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没事，但实际上那种感觉正在吞噬你的五脏六腹。”他经常被恶梦惊醒，即怕被黑帮份子识破，更怕自己会禁不住诱惑和他们同流合污。为了不显眼，他从不随身携带武器。为什么一个卡车公司老板身上会有支枪呢？他身上藏着录音设备，当需要录音时他只需摁一下开关。因此他身上总是缠着电线。录音设备藏在胯下，电线延伸到腋下。“我最害怕的是，如果他们发现了我身上的录音设备，却没发现其实我是个警察，”Delaney说。“他们会把我当成警方的线人，偷偷的干掉我。” 悬崖勒马 他和黑帮份子走的太近了，已经到了悬崖边上。他不再是那个称职的卧底警探。他彻底的成为了Bobby Covert，遗忘了关于Bob Delaney的一切。虽然他始终没有成为“资深”成员，但黑帮份子们把他当“朋友”。这就意味着，他们毫不忌讳当着Delaney的面谈生意。他和黑帮朋友到酒吧狂饮，经常开车一起出去兜风。此时的他长发批肩，留着傅满州式的小胡子，三件套西装下是鼓鼓的啤酒肚。(傅满州是作家Sax Rohmer笔下的形象，高智商犯罪天才，妄图征服世界。)他的腰包也鼓了起来。虽然谎称自己有遗产继承，但他拥有的实际财产已经远超卧底行动的经费。圣诞节时，他会到黑帮朋友家里通宵狂欢，一掷千金的豪赌。现实生活中的犯罪行为，可不像教父电影里那般显赫。敲诈勒索他们干，小偷小摸他们也干。比如说，有时他们会为了几个硬币而把路旁的停车计价器砸烂。跟黑帮份子混熟了后， Delaney也不像以前那样紧张了。不知不觉中，他的本性正在改变。“环境会改变你，”Delaney说。“而你无力改变环境。”他渐渐发现，一些曾经让自己深恶痛绝的黑帮头目，已经成了自己的知心朋友。他开始思考，也许他们也不是那么坏吧。他们图财，但不害命。 Delaney的信仰渐渐松动了。“在黑帮里也有讨人喜欢的好人，” Delaney说。“他们只是在用一种另类的方法谋生。”有一次，卡车出了事故需要维修，他没有向警局上司请示就独自前往Florida。他已经全身心的投入了Bobby Covert这个角色。幸运的是，此时警方决定停止“ą计划”。1977年四月，他结束了自己的卧底生涯。数百名New Jersey警察暗中包围了黑帮的据点，两年多的准备，以一次突然搜捕行动告终。此时多数警探才如梦初醒，发现Delaney原来做了两年半的卧底。抓捕行动的当晚， Delaney在警车后面，默默的注视着黑帮藏匿的建筑，默默的看着黑帮分子一个个的戴上手铐。看到这些与他朝夕相处的人因为自己戴上手铐，他有一种背叛了朋友的负罪感，这种感觉之后伴随了他多年。“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，”Delaney说。即使真相大白，很多黑帮份子仍然不敢相信Delaney是个卧底。他怎么会是卧底？他是我们的朋友啊。难道他不是吗?“Hey， Bobby，” Delaney的一个黑帮朋友戴着手铐冲他大喊着。“他们是怎么威胁你就范的？” 走出阴影 抓捕行动后， Delaney回到了原来的工作岗位，生活似乎即将回归往日的宁静。但残余的黑帮势力不会放过他，多次恐吓了他。“我的上司态度很强硬，” Delaney说。“我的上司告诉那些黑帮头目们嘿，这孩子是为我们工作的。如果你们敢动他一跟头发，我绝不轻饶你们。”Delaney的上司让Delaney坐下，对他说：“现在事态严重，你可要好好想想。”“这是线人带回来的窃听录音带。那些黑帮份子不是在说Bobby Delaney 老弟真他妈是个好演员。为什么咱们不把他叫来，拍拍他肩膀夸奖他一下呢?他们是咬牙切齿的说，‘我要一枪打烂他的脑袋。’”“我们不想对你隐瞒真相，你应该做好心理准备。”之后的一个月， Delaney由警方24小时保护。无论何时何地，至少有两名警察贴身保护他。那时候你的睡眠质量如何?“非常差，”他说。那么，多长时间后你才能正常睡眠呢?“大概一年半以后吧，” Delaney说。他用了足足两年，才脱离了Bobby Delaney的阴影。起初，不论在任何时候，只要周围环境有较大响动，就会吓他一跳，恐惧与焦虑折磨着他。“要是谁的车在你家门口附近爆胎了，你不会有什么异常反应。但若是在我家门口爆胎了，我的心会一下提到嗓子眼。”“以我当时的处境，随时都可能有人来谋杀我。” 一生相随 时过境迁，卧底岁月一去不复返。让我们向Delaney这样的卧底警探致敬，正是由于他们的努力，今天的黑帮势力才不至于像从前那样嚣张。当年他的黑帮朋友，有不少已经过世。而那个与Delaney同舟共济的线人成了他最值得信赖的朋友，线人在“证人保护项目”中渡过了余生。虽然Delaney现在是一名NBA的高级裁判，但卧底生涯培养出的谨慎始终没变。无论是步入嘈杂的体育场还是寂静的小饭店，他总是小心翼翼的。他会仔细观察自己的客房是否有异样。“我不必刻意的表现出谨慎，”Delaney说。“时刻警惕四周已经成了我的本能。”“我不怕。出门在外我不怕，坚持自己的生活我也不怕，那些黑帮份子和我比起来，你说谁是胜利者呢?”这就像我们对面9/11一样，只有勇敢面对才能取得胜利。“如果我们都因为害怕恶势力而委曲求全，那他们反而会更加嚣张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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